文圖/小勇
「為什麼月亮在他下面?」
「他有朋友嗎?」
「他好像很無聊。」
「小狗一直跟著他耶。」
「我還不知道我為什麼想被生下來......」
小孩對繪本中還沒被生下來、在宇宙間晃來晃去的小孩有好多疑惑,也想起自己曾做過的在雲端飛翔時看見媽媽而降落的美夢,也問候彼此的生日,得知同伴在哪一天被生下來了。
拆解大紙箱,重新組構成一個更大的空紙箱,切開一道門,立上施工中立牌。接著就等待明日的開工。
像擁有一本空白本子、一個房間、一個展演舞台……彷彿就擁有一個應允了什麼出生與存在的機會,所以想藉由這樣一個「被製作出來的小空間」,予小孩去生出或讓什麼存在於此。想像中,也可以只是自己的身體存在其中的種種可能。我安心去睡覺,等待明日與小孩討論這個屋頂有個大洞,仰頭可以看見之前在天花板發生的行星撞擊事件、站起來坐下來都不會被發現、空空的這裡是什麼地方?
「呼叫星辰王子!外面情況如何!?」「現在滿滿的都是敵人的太空船阿!」 「熊要冬眠了,小心魔法巫婆靠近......」
「晴空王國白天會隱形不被人看見,晚上才會在宇宙發光喔!」
「宇宙使者送來信件與禮物,請簽收!」
「哎唷唷哎唷唷~不讓你進去救公主~」
時常準備分享的百寶盒的扣鎖還沒扳開,小孩的創作欲望與衝動便讓小盒變成砲彈爆破開了。被生下來的小孩們時刻變幻身分,施工中的立牌在遊戲中馬上被踢開,一切已經開始上演,來不及說明。就像鳥不說明天空的存在,只要牠起飛,那一處就在翱翔了。
而現在究竟飛到哪裡呢?每一次遊戲中,小孩將紙箱空間改造為符合情節的空間,透過彩繪、添加物件、開闔衝撞變形、挖洞、光線進入等等,每次的建立與破壞都引渡、具化經驗中的感觸。也在遊戲的角色扮演中,表達自己想望的需求。
「神秘面具可以治好所有的生病!」
「星辰王子可以控制所有的星星~」
「大家有的力量我都有,可以保護所有好的生命!和打敗壞的生命!」 「我只想當寵物小蛋蛋,我可以改變發生過的事情......」
同伴說,我們預先鋪設前往某地的路徑,小孩不需步步走便抵達了。是阿,小孩一定是能瞬間轉移時空的吧。時常和小孩相處後,也慢慢覺得自己擁有穿越的能力了。從紙張摺縫,滑進熊冬眠的森林;從枕頭的塌陷掉落巫婆徘徊的荒地;在碰撞的震動中彈到飛梭交織的宇宙太空......感受遙遠的、親密的、現實的、夢幻的,一同熱滾滾的蒸騰著,口味與面貌,持續刺激也餵養著被生下來的我們。
像丞舉起棕色小馬玩偶說:
「小斑是最厲害的!」
「怎麼說呢?」 「他可以聽見地球以外的聲音。」
「那是什麼樣的聲音?」
「那是80度100度的聲音。」
我想我在他們身邊也聽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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